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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3-12-06 16:43

[都市]情天性海(全)-4

  
第12章 宁部长

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欲望的暗河?是不是“愿天下美女供我片刻之肤淫”——是每个男人埋藏在这条暗河里最淫野的诳念?那五团簇黑便是我此刻的天下美女!我欲念的暗河水势滔滔,正向这五团簇黑,以及那它们覆盖着的水草丰美的陇原汹涌地奔去。现在,我跟那五团淫盛的阴毛,那些白浪翻翻的丰乳肥臀,那个叫喀秋莎的火箭弹——不,那个叫卡秋莎的曲线昭昭的俄罗斯肉弹之间,只欠着一声OK的距离!仇老板在等我声OK,那些笼笼碧草、萋萋芳香的阴毛甚至就可以在我头顶上编织成一个簇黑的花冠,那些毛毛附着的胯下之门,便会风情万种地打开,让自己的欲望变成一条淫欢之河。出乎仇老板意料的是,宁煮夫这小子紧紧咬着牙帮,始终没有说出OK。那条欲望之河最终停留在伸手可及的距离间——我明白宁煮夫这小子还想继续做宁煮夫,宁是宁卉的那个宁。我明白,其实宁卉,在自己心里足足有十个张曼玉加起来的威力,来抵御所有这些伸手可及的丰乳肥臀。我记得宁卉答应嫁给我的那天,我就对她说过,十个张曼玉换,我都不换我的卉儿的。尽管自张曼玉打扮成金香玉的模样出现在《新龙门客栈》里后,在那些荷尔蒙过剩的青春岁月里,我无数次这样地唱着自己的青春之歌:手里擦着胯下枪,嘴里喊着张曼玉……我挺了挺胸膛,努力让自己狂乱的情绪平定下来,待台上那些白翻翻的肉浪在眼里都变成了白翩翩的飞蛾,我终于开口说到:“仇老板这是太客气了,我想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享受了这个待遇吗?”

仇老板依然幽幽的回答:“是的,因为只有你把信封还给了我。请理解,我必须万无一失。”

沉默。我也不是一点没有思想斗争呵仇老板,你看到了我的沉默。但我的回答依然在今夜选择忠贞于我的卉儿:“很抱歉仇老板,虽然卡秋莎这名真的很好听,我也只是一并不高尚的俗人,但我现在想的是该回家了,我老婆出门前叮嘱我回家不要太晚。”

这话音刚落,我便感到肩上似有一掌从背后势大力沉地压来,我偏头一看,看到一块长如三尺的刀疤。我把头转向仇老板:“仇老板这是要留客呢?”

“南先生误会了。”

仇老板顿了顿,然后手朝刀巴一挥,“不得无礼,南先生怎么来的,请把南先生怎么送回去。”

第二天早上,在我还如往常般蒙头大睡回笼觉的时候,乔总的电话把我急切地召唤回了报社。我这屁股还没挨着椅子,乔总便开了口,一双要探个究竟似的眼睛盯着我:“看来你小子跟仇老板的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啊,说,都发生了些啥?”

“我检讨,没有跟组织及时汇报这段时间的斗争动向。”

我感觉今天乔总这一大早的把我召唤来,这情势必有异动。“组织都知道啥了?我可是经受住了考验的哈。”

“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儿上午一大早仇老板就打电话给我,提出要求我们报社的评委换人。”

乔总慢悠悠的点燃一根烟来,眼睛斜睨着我。这仇老板现在倒是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夺人,步步惊心的。我跟乔总要了根烟,我以为还能抽出点加勒比的海风来,不想抽出的是天安门城楼的气派来,我一看原来是根中华——我承认,我思绪乱了。这烟是用来压惊的。乔总继续说到:“我刚才只是搪塞了下仇老板,今儿找你来,是想了解下情况,再看你什么个态度,这评委还要不要当下去了。”

其实,尽管昨晚拒绝了仇老板名子很像喀秋莎火箭弹的俄罗斯肉弹,我本来已经并不想为难人家,这世界上总有些美女是要留给野兽的嘛,9号妹妹跟仇老板想破天不就那点事,地球人都明白的。这跟我有何干系?人家一江湖大佬,这事身段还放得真低,我又何苦来呢?但今天一朝醒来居然NND要换我,不知道姓宁的脾气都是拧着的啊?不知道我老婆的骨头是反着长的啊?一下子我就有些被激怒了,我思忖着这时候我要是骨头顺了,宁卉会不会认为我是宁门不幸?我便一五一十,将前前后后我拒绝这个贿那个贿的都抖落了,当我说到昨晚的富丽夜总会一夜游时,乔总的眼睛吱的一下亮堂起来:“你小子昨晚真到富丽去了?”

“嗯啊。”

我点头到。“这么说,你是净身出来的了?”

“嗯啊。”

我点头到。“仇老板那个富丽夜总会,据我所知,进去的人还没一个不打湿身的。”

乔总猛吸了口中华。“仇老板那个富丽……你是说仇老板就是富丽的老板?”

我才明白昨晚我原来深入的是虎穴。“这富丽的背景,深呐。据我所知,仇老板是最大的股东。你能从那里净身出来,不容易哦,我乔某人深表佩服。”

乔总看似很用力把剩下的小半截中华摁灭在烟缸里,“看样子你是要把这评委当下去了?念你是条汉子,我这就去把仇老板的话挡回去。”

我也将剩下的半截中华用力的摁灭:“NND,这评委老子还真的当定了!”

我以为事情算交代完了,正欲起身离开,乔总一手像摁灭中华似地将我肩膀摁住,摁在昨晚刀巴摁我的那个位置,眼睛不知是泛着眼镜镜片的光还是狼光,反正看上去是绿的,声音突然降低了个八度:“你小子不忙走,继续交代昨晚的富丽一夜游,详细点!”

已经是雾气霭霭的初冬,阳光开始变成这座城市的稀贵之客。这天上午还雨湿淋淋、透凉兮兮的的样子,下午太阳终于懒慵地跺脚出来溜达了一番。阳光照在雾上,让天空如点彩画一般充满着温暖的颗粒感。在这样一个比阳光明媚差,比阳光暧昧好的下午,王总指示公司办公室正式公布了部门领导的任命通知,我老婆光荣荣升,自此多了个响当当的名号:公关部宁部长。接下来祝贺的同事便络绎不绝,这一大下午宁卉就没逮着机会好好干件正事,特别是那些平时想套个近乎却没找不到理由的各种年龄段的男同事们,这下都借此机会到宁卉办公桌前到此一游。一则会场上王总力挺宁卉的一幕似已传遍全办公室,王总毕竟是公司一把手嘛,这时候大家都认为宁卉既然是王总眼里的红人,不过来表个态这以后怕不好在公司混;二则可以以如此正当的理由跟公司的宁大美人这么近距离的唠个嗑,看看那宁妹妹或者宁姐姐朱颜粉玉的脸蛋如何对同志们绽开春风般的笑脸,还不跟到今儿下午的太阳中去走一遭一样,赏眼热心的惬意?接着便有平时走得拢的几个同事咋呼着要宁卉请客。连这时节不大出来的太阳公公今儿都像掐指一算地溜达出来,要为今天的喜事助个兴的样子,辜负了这么好的阳光还真没有理由。这客,看架势是躲不过去了。宁卉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请王总今天跟大伙好好去轻松一番,突然财务部打电话来说请她过去领钱。哈哈,谁说的福就不双行了,今儿我老婆幸福的快车道就是双行线的嘛。宁卉到了财务室,便有些惊诧地问出纳这是要领什么钱。坐在出纳旁边的付丽丽把话儿接了过去:“王总通知我们财务部说你父亲做了手术,按规定公司对员工有个慰问金,你不知道啊?宁部长!”

这最后一声“宁部长”被付丽丽说得个酸溜溜的。宁卉没去理会付丽丽的作态,只是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又钻出个慰问金来?一阵疑惑还没等问出口,出纳便把准备好的钱递过来了:“一共是三千,你数数,来这里签个字,随后请把你父亲医院的手术单复印件补给我就行了。”

宁卉突然心里一热,架不住脸上飞起了不知是羞愧还是羞涩的红云,宁卉立刻明白了,昨晚那一万块是王总自己送的。出了财务室,宁卉若有所思地朝王总办公室走去,本来今天的请客还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去请王总,但现在宁卉决定,无论如何,要把王总请到表示隆重的感谢。这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洒进来,宁卉身子内外都感到热乎乎的。当坐在王总对面,宁卉低着头双手并落在自己的腿上,一副怯生生楚楚可爱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上次直闯王总办公室宁胡兰的气概。很少有说话不看对方,宁卉这时候却仍旧低着头说到:“王总,我刚才知道昨晚那一万块钱是您自己送的,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但……我不能收。”

“哈哈哈,”

王总爽朗的笑声似要将房间里的每一粒尘埃都给震动起翻个个来:“那事就不要提了,小宁同志,现在是在公司,我是领导,这个你得服从命令,其他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宁卉也被王总的笑声给震得抬起头来,眼睛就水亮亮的看着王总,突然露出调皮的笑容:“那可是您说的呵王总,不许耍赖!今晚几个同事正闹着要我请客,我要求王总跟我们一起去!”

“哈哈,你真会将我的军啊!请什么客啊?”

王总笑声依然爽朗。“吃饭,唱歌啊。”

宁卉眨巴着眼睛。片刻稍顿,但见王总大手一挥:“好,今儿我就跟你们这帮年轻人疯去。谁怕谁哦,到时我就跟你们露一手!”

晚上的饭局,除了王总、黑蛋——王总的司机、宁卉,就是平时宁卉在公司关系比较好的五六个同事姐妹,当然包括那个宁卉的小跟班,办公室的小李。饭桌上,这王总的酒量就是宁卉她们几个小姐妹加起来都不够喝一壶的。王总极富感染力地主导着饭桌的气氛,加上王总竟也是说俏皮话的高手,一桌人就这样欢歌笑语地,吃、喝、笑一线平推地啥子都饱了。因为今儿宁卉是主角,被同事们狠狠地灌了几杯,饭局完时,也有些晕乎乎得不轻。这帮子丫头便拥着王总咋咋呼呼地朝歌城进发。宁卉,却一直惦记的是王总说过他要露一手的事。等那群程度不一的麦霸们一个个都三两首的过了下瘾,宁卉这才宣布:“大家安静了,拿麦的都把麦搁好了,现在请王总为咱们献歌一曲,王总来时可给我说好的要给大家露一手的哦! 掌声在哪里也?”

这话让这群已经嗨得不轻的妞们听到,况且大家多少都是喝了点的哦,顷刻就听见喳雀般的大呼小叫,连那平时说话声跟蚊子似的小李此时也变成了喳雀里面分贝最高的那只——哪里看得出大家在办公室平时都端庄得跟淑女似的。宁卉便拿了支麦递给王总:“王总最拿手的是什么,我给您点去。”

声音那个醉酥酥的。不过这不怪宁卉,宁卉这醉确实是喝出来的。王总身板直直地站起来,声如洪钟地说到:“好,我来一首。给我点个《怀念战友》”

屋子里闹雀们还在叽叽喳喳的当儿,《怀念战友》那哀伤抒扬的过门快要过完,便听得一声亢亮而略带沙哑的唱段“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

悠然响起。“王总的声音好霸道也!”喳雀们全是这个味的赞美声,还夹杂着“哇……哇”的惊呼。虽然宁卉晕乎乎的,但感到调调有些不对,正想过去点歌屏看咋回事,王总倒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是瞎咋呼啥呢,重来重来,刚才那是刀郎唱的,原声都没消,我可是男中音的干活。”

这下,把这群妞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宁卉在那里更是直接笑岔了气。一会儿,过门重新缓缓响起……王总的男中音还真不是盖的,气厚韵长,磁性十足,开头一句“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

便唱出了冰山雪莲的傲寒风骨和天山脚下的茫茫沧原。这回这群妞是真给震住了,喳雀般的声音慢慢在一阵尖厉的呼叫后落停下来。宁卉那一刻感到震撼的,到不是因为王总的音色有多么浑厚,唱腔多么出色,是随着歌曲的深入,宁卉听到那声音的最深处有一种撕人肺腑的颤栗。王总极力在控制着什么,当歌曲来到“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像那雪崩飞滚万丈……”

王总那在高音位飘荡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在最应该高亢的时候突然便停了在那雪崩的飞滚万丈之中,只听到伴奏音还在继续。宁卉记得,下面一句应该是:“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

王总的纹丝不动的身躯,在孤独、哀伤、悠悠过耳的伴奏音中久久地站立着。许久,才微微晃动了下,倒坐在沙发上。宁卉赶紧过去关切地问到:“王总,没事吧?”

王总罢罢手,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头,很痛苦的样子:“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叫黑蛋送我回去,待会儿他再开车过来等着完了送大家,你们自己玩开心。”

这时,宁卉看到王总额头开始渗出盛密的汗珠。当黑蛋开车送宁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半夜了。其实黑蛋并不是他的真名,人家这么叫他,黑,是因为他长得黑,蛋,是因为他长的结实,一身的腱子肉。他本名叫王飞龙。“黑蛋哥,今天王总怎么了?没事吧?”

宁卉小心地问到,这时酒已经完全醒来,一点不晕乎乎的了。黑蛋开着车沉默了会,宁卉都以为他可能并不会说点什么,平时就见他很少说个话啥的,却突然听到黑蛋的声音传来:“王总头痛的老毛病犯了。”

宁卉一下子来了兴趣,王总身上那股子神秘的军人气质和魅力让宁卉顷刻间有了探究下去的劲头,“为什么会头痛?”

黑蛋又沉默了,估摸着是在琢磨着到底是该不该说。宁卉的上弯月开始启动到眨巴眨巴模式:“黑蛋哥——”

谁架得住这么个楚楚哀怜的样子。黑蛋果真没架住:“王总头上还有块当年战斗中留下的弹片,后遗症了,经常会这样头痛。”

宁卉的嘴张成了大大的O字形,久久没闭拢:“你怎么知道的?”

“呵,我都跟了王总六七年了。”

黑蛋看了看宁卉的表情,似乎感到有些滑稽的可爱,小得意地笑了:“我就是原来王总那支部队上的,当年他们那支侦察部队后来改成了特种部队。”

“你也是特种兵?”

看来这今晚抖出来的料让宁卉的嘴要一直O下去。“是啊,不像啊?”

黑蛋哈哈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极了王总:“我复员那年,王总正好通过以前部队的关系要在我们那批转业的特种兵中找一个他的司机,结果就挑到了我。”

“哦,”

宁卉不愿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你一定知道好多王总当年参加战斗的故事了?”

黑蛋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算起来,王总当年从阎王爷那里都走了好几遭。79年那会,你还没生吧, 我正好那年出生的。自卫反击战开始前一天他们一个侦察班就摸过境了,后来他们一个班9个人,只有2个活着回来了,其中就有王总。王总头上的弹片是后来的战斗中负的伤。”

宁卉一下子懂了王总声音深处的那种撕人肺腑的颤栗,突然就感觉眼里阵阵湿润,就有眼泪掉了下来——仿佛是王总歌唱《怀念战友》时,一直极力控制的泪水从宁卉眼里流了出来。

第13章 宁公馆紫气东来的一天

尽管也许是巧合,但宁煮夫感觉那是自己跟老婆神仙眷侣般的心灵感应:当宁卉下午打电话给我说公司公布了任命通知,并晚上要请王总及一干同事们的时候,我正在家中电脑旁敲出最后一个单词“卉儿”来,——我恰好把宁煮夫的那篇鸿篇巨制的初稿整理完毕,整理成自认为终于可以拿出去得瑟示人的样子——我在扉页上面,写下了这篇文稿的最后一行字:谨以此文献给卉儿。写的时候,我如老树吐蕊,五脏如洗,充满款款深情地。一直,宁煮夫就打算要把自己这部呕心沥血的洋洋湟作作为送给卉儿的大礼——还有什么能比在扉页上写下这行字更能强烈地表达出宁煮夫对老婆的这份掏心挖肺的爱呢?你试试你把新华词典来来回回地抄,还不用你自个百思千想地组合句子设计情节,抄到个一百万字你看你心啊肺的都要被掏成啥子样子来?今儿是宁公馆紫气东来的日子,这行字即为献礼其一。其二,我赶紧打电话给皮实,我在他一个亲戚开的4S店里订了辆最新的宝来女款车,因为宁卉特喜欢那款车的造型,在网上就盯好了——一月前宁卉刚刚拿到驾照。我当时就说明天就去买,宁卉却说:“老公啊,再过阵吧,过阵或许还有新款呢。我再看看其他咯。”

我知道宁卉其实是有些舍不得,毕竟是宁主妇了,虽然听上去像宁煮夫,但人家是宁公馆的话事人,不像宁煮夫只管宁公馆的厨房,宁公馆的财政目前还没到个能随意恣洒的状态,她这是勤俭持家,充分体现了中国妇女传统的温淑良德。我当时一听这话鼻子就一酸一酸的。但宁煮夫哪里能听得宁卉喜欢这个喜欢那个这个话,宁卉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去无论多远的非洲大草原把猩猩给弄回来!宁煮夫第二天立马背着宁卉就到皮实亲戚家那个卖宝来的4个S店把车订了。订的时候心里还暗暗发誓:对不起了老婆,这次就委屈你了,给你买个宝来,下次一定给你买匹宝马,让你在宝马上幸福地笑,气死那些明明知道只能在宝马上哭还要坐上去哭的女人们!我打电话给皮实是要叫他陪着去提车。是为献礼其二。这电话一打过去,我相信了皮实这小子妇女工作着实做得他妈的夯实,在通话的当儿,电话里清清楚楚传来一个女人粘巴巴的叫唤:“嗷嗷……皮哥哥,快点哟……快点哟……嗷嗷!”

那声音还带喘气。那绝不是曾眉媚的声音,我相信曾眉媚那个细若游丝的声气不是这个喘法,这个要粗犷野蛮得多。我听出的是一番青蛙呱啼、山野农庄的况味来,但我随后就明白过来了,那不是青蛙的叫声,那是我吃青蛙的时候听到的叫声,是我和皮实经常去喝夜啤酒吃水煮青蛙的那家大排档的那个走个路臀部气浪掀掀的老板娘的叫声!后来皮实告诉我打电话给他时,老板娘在他胯下正要入巷。还贼溜溜凑到我跟前来:“要不要兄弟伙跟你描述哈毛毛的情况?”

我受不了这个埋汰,睨了他一眼:“不要,老子口味没得楞个重!”

那下午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我到报社去把稿子打了出来,五号字体都打了大几百页,双面的。我是叫办公室小吴帮我一起打完的,此事动静大得惊动了乔老板,他跑过来办公室看着一叠一叠的A4纸往打印机上送,瞪着我眼珠子都差点从眼镜里挤了出来:“你要咋子?你要咋子?你不晓得现在纸有好贵哇?”

最后在小吴的帮助下我将那大几百页分装成册,足足三大本,重起来有竖起一根中指那么高。宁卉跟同事唱完歌回到家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不细看察觉不出来的沥沥星星的泪痕,刚进门我便抱着她行吻礼,嘴唇触到脸颊感觉有点咸咸的。“咋啦宝贝?今个宁公馆紫气东来的日子谁还敢这么大胆欺负我老婆?”

我双手捧着宁卉因为酒喝得红润未消的脸蛋问到。“没有啦,人家好好的啊,今天很开心哦。”

说完宁卉主动搂着我便和我吻到一处,把个濡湿的香舌递到我嘴里示意让我吮咂,我一含住便有一股木糖醇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那是葡萄酒和宁卉甜津津的唾液的化合作用。宁卉洗漱停当,躺在床上简单给我讲述了下今天的情况,然后我把那一摞重起来有竖起的中指高的稿子恭恭敬敬地捧在了宁卉面前。宁卉本来都要恹恹入睡的双眼忽地悠然一亮,“啊,老公,你的大作完成啦?”

宁卉看到封面的标题立马明白过来。然后翻到扉页,突然就激动地“哇”的一声!此时,我正伏在宁卉的脚边,楼着宁卉的双脚为她按摩,正软软地揉搓着宁卉细皮嫩肉的脚底板。宁卉的脚跟她的手一样线条迷人,左脚髁上系了根细细的红绳更将一双现代化的六寸金莲衬得个娇俏可爱,这是宁煮夫经常为宁卉睡前做的功课,宁卉喜欢让宁煮夫把脚搓得通红通红的然后进入梦乡。宁煮夫搓的时候自然不忘了偷个腥啥的,顺便把脚趾头含在嘴里像棒棒糖地吮咂一番,这一吮,宁卉说总能把她的身子骨吮得软软的,然后就乖乖的听宁煮夫的摆布。这招宁煮夫已经屡试不爽。但现在还没到那个吮咂的时机,我只是用手摩挲着宁卉的脚底板,像把玩一块温润的美玉。宁卉也习惯了这番享受,脚趾头还时不时调皮地蹭在我的脸上和胸口兹弄一番。这个时候,那双玉脚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被宁卉晃得个表情丰富,娇媚动人,色意浓浓,浑身都是撩拨的戏。随着那一声“哇”宁卉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老公,谢谢你啊!这是多么尊贵的礼物。”

好戏还在后头,这宁煮夫的好菜都是一盘一盘端上来的。宁卉开始翻看着文稿,将将翻到第一页,便娥眉一蹙,怔在那里:“老公啊,你这是写的啥乱七八糟的哦?”

我故做惊讶状:“什么情况?”

宁卉把稿子拿给我一看,稿子上哪里是啥子宁煮夫的历史“巨著”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这样的文章标题:《我把老婆送到情人怀里》“这不是我写的哈!”

我一脸无辜状的看着宁卉,手还捎带着抓头挠耳的动作。“宁煮夫!你别装啦,老实交待你什么鬼把戏来的?不是你写的你但是是你送到你老婆手里的!”

宁卉拿出了宁胡兰的那番正言厉色的气概来。原来,这确实是宁煮夫耍的小伎俩。宁煮夫特地选择这个吉祥喜庆的日子并心思巧妙地来做这道关系到日后宁公馆绿色工程命运的大菜。这篇文是我在一家夫妻交友网站上淘得的,然后打印出来夹在我那篇文稿的扉页正文之间,为的就是让宁卉有一个良好的心情来接受这出这突如其来的、结果莫测的猛料。文章大意是以一个老公的角度讲述了一对恩爱的夫妻,老公是怎样鼓励老婆去找情人,然后获得美好的性福体验的故事。整篇文文笔优美,情趣盎然,尤其对男女主人公心理历程的刻划与描写细腻而深刻,把看起来一个非常边缘的绿帽情愫写得就像讲述一次阳光下的野餐,那样落拓明朗,情怀辽远。文章特地注明:是生活中真实的故事,绝无杜撰。宁煮夫交代完毕,琢磨着是不是要等来一场暴风骤雨或者捧在自己手里的脚就直接踹到脸上来,于是手里停止了按摩的活络,有意把自己的身子跟宁卉隔得远远的。没想到宁卉情绪反应并不激烈,只是把稿子搁在一边,声音竟然全没有上次脚踹来时的决绝,还温温婉婉的,“隔我那么远干嘛?你老婆是母老虎啊?”

“怕……怕你踹我。”

我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咯咯咯……”

宁卉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拉我,“老公啊,你太可爱了,但你一天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啦?”

宁煮夫一看机会就在眼前,脚没踹来不说手到还伸过来了,跟那次看《四个婚礼一个葬礼》恰是天壤之别。关键是这番交流是在正常状态下进行的,不像上几次,总是在宁卉个欲情炽炽的时候提出来的——高潮中的女人神都神智不清了,你问她要不要跟这个猛男那个帅哥的,在女人春情泛滥的时候你跟她备上这么道猛烈的春药,还不等于烈火上浇汽油,瞌睡下面放枕头,我不相信那个女人能架得住正正经经地回答个NO, 当然多半这会的女人说的YES也是顺着当时情绪使然。其实没经过一番真正的脱胎换骨,深入骨髓的思想斗争与洗礼,在俺国家这个传统与环境里,能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在性这个事上立马就能表达出开放与自由的追求?我连忙重新拿起稿子给宁卉,翻到那篇文章,“这样好不好老婆,你试着读上两页,不考虑内容,就当篇散文看看,欣赏欣赏人家的文笔,那文笔比宁煮夫的好滴多啊,如果这两页没法让你继续读下去,吸引不到了你,俺就不提这个事啦。”

我有极强的信心,这篇文章的确是高人所作,叙事唯美,文采斐然,应该能对宁卉喜欢文艺范儿的路。宁卉看了看我,上弯月在睡雾中眨巴眨巴着就明朗起来,看得出,以宁大侠的好奇心和反着长的骨头,她一定会接受我的建议。果不其然,宁卉拿起了稿子,还不忘幽上一默:“好吧,我就看看哪位大侠的文笔还能超得过我家的南大才子?”

于是,我继续回到了原来的工作状态,把宁卉的两只香脚丫子搂在怀里,抚摸得更加得劲殷勤。第一个五分钟过去了,按说两页已该看完,没见着宁卉要把稿子放下来的意思,倒看到宁卉的脚趾头痉扯的动静多了起来。第二个五分钟过去了,按照正常的阅读速度,这时候文章会出现第一个情节高潮,女主角终于被老公送上了情人的床,那里有一大段唯美激情的描写。我感觉宁卉的大脚趾头开始在我脸上不停地绕着嘴边蹭着——我明白那一定是状况来了!机不可失,我将宁卉蹭在脸上的脚趾头含在嘴里开始吮吸起来。我特别喜欢从自己含着脚趾头的角度往上看宁卉,觉得看女神就要有这样的角度,每当我看到我的卉儿像女神一样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环、高高在上、美丽得不可侵犯,但却为我敞开着她心灵和身体所有的秘密,因为我而快乐得像一只伸手可躏的小羊羔的时候,都让我感到一种宗教与世俗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奇妙而神圣般的感觉,好比我扯着喉咙一边嗨得震天响地唱着在远离地面快要三万英尺的距离,我心中其实有个圣洁的歌声在萦萦绕梁,唱的是哈利路亚。我这时正含着宁卉脚趾头朝上看去——宁卉睡衣里是一丝不挂,因为宁卉开始喜欢上了裸睡,以便睡得时候迅速简便的就能让整个身体清洁溜溜——那个角度首先看到的恰好是宁卉草长莺飞、黑亮浓烈的阴毛。我感觉上帝是个挺有幽默感并且懂得美学修养的主,要不然怎么让我的卉儿,女神般美丽的女人身上长着这么簇淫气勃勃的阴毛?很多时候,只消看着宁卉的阴毛我都会硬。我的手便不由自主得沿着宁卉雪白嫩嫩的大腿滑向了那团淫气勃勃的阴毛,这时宁卉没有一点含糊,拉着我的手直接就伸向自己的胯间,用两腿紧紧夹住。我老婆那里已经湿了。“过来,老公。”

宁卉声音已经开始喘息。“让我躺在你的怀里看完它,真的写得好美。”

当宁卉在我怀里看完了那篇文章的时候,我们已经赤裸裸地交缠在一起。我把宁卉压在身下,让她两条雪白的大腿盘结在自己的腰间,阴茎便没根插入进滑滋滋的水帘洞里耸动起来。“宝贝,看了文章什么感觉?”

“真的,有这样的事呵?老公,男人……男人真的可以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人啊?”

宁卉此时脸上真的如东来的紫霞纷飞,红云灿灿,声音娇娇弱弱的:“难怪,曾……”

“难怪曾什么?”

我加快了抽插的速度。“难怪曾眉媚……经常给我说起这种事,她说她之所以选择现在这个男朋友,很大原因是因为他同意,不,她说是鼓励她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做爱……啊!”

宁卉说“跟别的男人做爱的时候” 几乎叫了起,那时正赶上我的阴茎插了她个满怀而紧紧地砥着子宫。“原来曾大侠经常跟你灌输这些啊?”

我此刻感觉百味杂陈,心里暗想要是我没有及时知悉曾眉媚成天跟宁卉还在灌输着这些思想,宁卉会不会被她引导到一个我无法控制与知晓的路上去——老公鼓励与知晓是一回事,背着来是另外一回事,性质都不同了,奶奶的曾眉媚,那样要出人命的咯!我不知道我该感谢她还是咋的,我感觉尽管那次宁卉用脚踹了我,但似乎宁卉在这事上也并没特别追究我什么,一幅不反对也不同意的样子,后来不也有答应我——当然也是在一种特殊的情态下说的——要为我数数的事来着。我不知道这个曾大侠在我老婆耳边的这番侵淫,是不是真的起了一些微妙的作用。毕竟曾眉媚是女人,还是她最好的闺蜜,有些东西女人跟女人之间更容易感同身受。我一边心里骂着曾眉媚这个骚娘们,脑子里却迅速闪过皮实说的那细卷细卷的毛毛和走路一步三摇的样子。“宝贝,那我们现在玩个游戏好吗?”

我尽量用阴茎撑满宁卉的阴道,慢慢地蠕动着,突然说到,“你当现在是在跟你的,你的情人做爱好吗?”

我鼓足了勇气,今天宁公馆真的如紫气东来,什么事儿都顺得跟不像真的似的,但我决意也要乘着紫气,一顺到底。“你当你逼逼里的鸡巴不是老公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鸡巴好吗宝贝?”

宁卉没有直接回应我,只是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将刚才半眯的上弯月完全闭上。我阴道里的阴茎突然感到了那里传来了一阵汩汩夹击的力量……我立马应和着开始快速地抽动起来。宁卉以前跟我做爱,从来不会把眼睛完全闭上的,相反她会直勾勾地看着你,仿佛要看着你怎样去征服她。另外宁卉在我近乎疯狂的抽插下,却只听见喘息不见叫声。看得出宁卉在控制自己叫出来。以前,几乎就没有过这样的情势。我当然明白这样一个心理学的原理,当一个人在集中精力在幻想什么的时候,是会尽量减少外界其他因素的影响。这个状态约莫三分钟的功夫,宁卉闭着眼,在一声陶醉的长叹和身体的强烈抽搐中到了高潮。我俯下身去问她:“宝贝,告诉我,你是想谁了?”

宁卉娇媚地让我的耳根贴近她的嘴边,哈出一口如兰的芳气,说出一句话来。

第14章 王总没来上班

宁卉刚才的高潮爆发力十足、身体扭曲到近乎痉挛,持续时间也比平时要长上一倍。但宁卉一直控制着自己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出声来,只听到哼哼的喘息声像闷在开水壶里煮开了的水。当高潮慢慢回落的时候,宁卉眼睛一直也不曾睁开,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意如此来避免别人窥探到自己的秘密——在委身于别的男人的绮梦中,那条通往巅峰的沿途竟是如此山花烂漫、奇峰迭障。似乎一睁开眼就会看到宁煮夫那张熟悉的脸,再逼真的想象不闹到个笑场才怪。宁卉慵懒地咬着我凑上来的耳根。我立刻觉得耳边芳气如兰,酥痒难奈,然后宁卉薄如游丝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奴家想的是……”

我脚趾头都抓紧了,刚刚射过的阴茎一下子血又冲了上来。“泰……森呵!”

宁卉故意把那个泰字的音拖得长长的。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朝醒来爪哇国。妈哟,这一声泰森把我乐癫乐癫得直送到爪哇国去了。“娘子啊,你这口味蛮重的哦!”

我脑海里满是泰森脸上滚刀一般的横肉与野兽一般强健的肢体。“嘻嘻!官人,现在奴家身子困了,要歇息了。”

宁卉送来一个嫣然而诡秘的笑容,然后侧着身子到一边,末了还丢下一句:“奴家要去梦泰森哥哥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泰森哥哥这一出,完全是宁卉骗我的。第二天早上,我拉着宁卉到了小区停车场演出了一场big surprise(惊喜)的戏,小小的浪漫了一把——我打开那辆宝来的车门,对宁卉说:“请上车赐驾,宁部长大人。”

驾驶座的方向盘上放着一束鲜花,上面挂着一张粉色的小卡片,这花是天麻麻亮的时候我就去花店取回来的。卡片上写到:“连花带车,送给亲爱的老婆——卉儿”宁卉略施粉黛的脸顿时惊叹地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绽放在那里,用手捂着自己张得大大的嘴,嘴边溜出一句话来却差点没把我噎得半死:“老公啊,谁同意你去买车的咯,以后这钱都得从你宁公馆厨房的账上扣的啵。”

但这话还在说的当儿,宁卉的身子已经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进我的怀里:“我爱你,老公。我感动得好想哭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幸福?”

我真的发现宁卉眼里开始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如同月光宝石一样,让宁卉美丽的上弯月显得更加剔透迷人。我疼惜地凑过脸去,轻轻地吻着宁卉的眼睑,心里说:为什么这么幸福?亲,因为你是宁煮夫的老婆,宁是宁卉的那个宁。宁卉才拿到驾照,这开车的把式还不太熟练,我就坐在副驾上陪着她去上班,在快到高峰路段的时候,宁卉把车交给了我来开。这座城市的早上总是充满着霭霭雾气,如同一出戏的大幕,让人感到神秘而期待。我驾车穿行这座城市的雾霭中,看着茫茫车流,真有种人生如雾的感觉。这雾如果有阳光照射进来,会是极其美丽的景色。如同此时雾中的我,宁卉恰好是那一米阳光。我感觉出门的时候宁公馆的紫气仍然环绕着自己,以我今儿的心情,开车不哼上个小曲啥的那不算真的高兴,于是我码着方向盘就来了一嗓:“咱老百姓呀,今儿可真高兴呀!”

这时我的电话来了短信。手机就摆在驾驶座位旁边,我下意识的让宁卉帮我收看一下。“咱老百姓呀,今儿可真高兴呀!”

虽然车在一个立交转盘那里给堵上了,但我继续哼呵乐滋的,和着外面啪啦啪啦的各种汽车喇叭的声响。我感觉宁卉拿着我的手机半天没有个动静,便转过头去,发现宁卉其实早已经直勾勾地看着我,就等我转过身的这一刻:宁卉手里托着手机,让手机上收看短信的界面对着我——那个新来的短信上,发送短信电话那里清楚显示着三个字:洛小燕!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南老师早安,真的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比赛还有两天就要开始了,今晚我们就要开始封闭了,跟外界的联系全部会中断,我准备了一些英语问答环节的内容,但实在没有把握,今天南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想请您最后给我把把关?”

我背脊骨冷汗都冒出来了,洛小燕同学啊洛小燕同学,你要找南老师补习英语也得挑个时辰哦,这大清八早的!但见宁卉杏眼一挑,月光宝石也不见了,目露冷光,透着一股子宁胡兰的拧劲:“请给个解释,宁煮夫!”

哪里还有丁点刚才黏糊糊地叫我老公的味哦。“你看到了撒,人家就是希望我给她英语把个关了,我跟她不熟的。”

我声音里头那股气差点就没提上来。“不熟?人家的笑脸多乖的哈?”

宁卉看样子要追问到底。洛小燕同学啊洛小燕同学,你发短信就发短信嘛,还发个笑脸在末尾撒子嘛?“这样吧老婆,你帮我发个短信回过去,就说南老师今天没空。”

我做斩钉截铁状。“今天没空哈,那意思明天就有空了哦?”

这宁卉拧巴起来你一百张嘴都没有办法的。“错了错了老婆,是写南老师今后都没空!”

我赶紧改正到。“少贫了,宁煮夫,老实交待是怎么一回事,说不清楚我现在就下车!”

宁卉说完就要去拉车门的样子。这下我可真的吓坏了,赶紧拉住宁卉,“老婆息怒,宁煮夫这就从实招来。”

接着我便把个模特儿比赛评委、鉴车会、洛小燕、英语问答之间的关系和来龙去脉彻彻底底地交待了个清楚。看样子宁卉最终像是听明白了,反正她没再嚷着要下车。但脸上的阴云并没转晴,一直到了公司才自个兀自地下了车,砰的关上车门就走了。关门前丢下了一句:“要是你骗我,哼!今儿哪你也不准去,回家乖乖呆着!”

我从来没看到宁卉这么像母老虎地凶巴过,尽管她肯定算是世界最漂亮的母老虎。只是好歹她应该相信了我说的是真话,这点是最关键的,脾气一时消不了也可以理解,女人嘛,心眼如针,你不能要求跟宁煮夫一样都有一颗豆大的心脏撒。可我也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哇?老婆这气从何来嘛?我楞在那里,等到公司的保安来催我说挡着后面的车了才回过神来。才重新发动车,像一头野马朝回家的方向开去,看得出,宁煮夫的那油门踩得还是有点情绪的。此时我倒感觉不到多难过,却也没了心情再唱“咱老百姓呀,今儿真高兴呀!”

了,扭开车载收音机,里面正好传来一首忧伤的曲子。我心里说到:再见了,洛小燕同学!再见了那朵蝴蝶般的麦田守望者,虽然我不知道你有多高,但至少我再不需要仰望你了。那一刻,我真的想把心里这段话当短信发过去给洛小燕。快要到家了,我手机提示音告诉我老婆发来了短信。我心想:哼,不就是来检查我到没到家个嘛,把个宁煮夫逼急了……还不是个宁煮夫!老婆啊,只要你开心,怎么个蹂躏宁煮夫都成!我打开宁卉的短信一看,鼻子一酸差点就没掉下来:“老公啊,刚才对不起了,我太凶了哦,现在气消了。你去见那只小燕子的时候回家换身衣裳,你今儿出门穿得也太休闲了,我要让别人羡慕我有个有型有范儿的老公。但不许你勾引人家小姑娘哈!要让我知道了我可跟你没完。晚上记着开车来接我下班回家,吻你!”

看看,什么叫善解人意,这老婆做得是什么境界啊!有此老婆,夫复何求!宁煮夫顷刻间又开始得瑟起来了。今儿是宁卉荣升公关部长的第一天,但以宁卉低调谦和的作风,你不会发现她身上的做派有丝毫的变化。尽管是跟宁煮夫堵着气来到的办公室,但宁卉一进办公室了,风景便依然还是那道风景,总让人如沐春风,靓丽养眼。倒是宁卉觉得办公室少了点什么似的,扰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定。原来这王总办公室的大门紧闭,都忙活一大阵了,也没见个王总的身影。王总没什么吧?宁卉心里有些咯噔起来。办公室昨晚那群嗨歌的没心没肺的女人中,也许只有宁卉这会在惦记着王总的状况。也可以理解了,毕竟只有宁卉才知道王总头部居然还残留着块弹片。宁卉终于被心神不定扰得忍不住拨通了黑蛋的电话。这是了解到王总情况最好的途径。“我也不知道现在王总什么情况啊,他只是早上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别去接他,我这会在宿舍呢。”

黑蛋在电话回答说。“王总的头到底怎么样啊?”

宁卉有些急切起来。“唉,老毛病了,有时候疼会就好了,有时候要疼个一两天的。”

黑蛋的声音倒是不急不忙的。宁卉用牙齿将下嘴皮咬得牙齿印都出来了,这心里是开始有些火撩撩的急了,但却不知道该寻找怎样的表达途径。这领导关心下属嘛,天经地义的,但这公关部长关心老总,况且这么个性别、年龄的差距,总不是个事吧。宁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跟黑蛋打个招呼便把电话挂了,害怕再这么急下去恐怕自己会在电话上就哭起鼻子来。我跟洛小燕的见面约在了中午,在上次那家牛排很出名的西餐厅。洛小燕在回复我的短信时说:“南老师不是喜欢吃多汁的食物啊,还是去吃那家牛排吧?好吃看得见呢:”

洛小燕还是穿了那身米色的羊毛衫,只是因为天气转凉了在外面披了件大衣。坐定后,因为餐厅有暖气,洛小燕把大衣脱下来挂放在靠背椅上。我真的也回家遵照老婆的叮嘱穿了身虽然也是休闲,但是是休闲的西装出得门来,稍微捣什捣什也看上去比平时更有型有范儿的样子。连洛小燕都夸我:“今儿南老师这身穿得好精神哦,英气十足的。”

人家可是成天跟服装打交道的人哦!我知道自己不是靠相貌取胜的外形控,但有这么个漂亮美眉夸你淫气,不,英气十足,有点那心花怒放啥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宁煮夫顿时真的就心花怒放起来,心想以后每次出门都要听老婆的教诲来捣什一番。遗憾的是,这么对坐着,如果我不仰望,我还是看不到洛小燕的脸。这身高的差距靠怎么个捣什也没得用的哦。我就只好这么平视过去,恰好看到的那一陇麦田里突起的峰峦。这次洛小燕腰坐得很直,峰峦是向上挺阔的——跟上次一样,峰峦上面两点凸起在随着衣衫的扯动时隐时现——洛小燕依旧没穿bra(胸罩)。我激动得差点就问洛小燕是不是模特都不兴穿内衣的?要不是那汁浪翻翻的牛排正好端了上来,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就问出口了。这又多了一个纠结我的关于洛小燕的秘密。“南老师咱们先吃哈,吃了我再请教您,我怕像上次一样咯,专门请您来吃牛排的却只让您闻着个味。”

洛小燕说这话时,放了小块牛肉在嘴里。那吃法嫣嫣然然的,比笑起来更让人销魂。“上次还得感谢你送我去我老丈人家呢。”

我急忙说到,“本来一直想好好感谢你,但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等比赛完了,我好好请你。”

“南老师客气了,那只是举手之劳罢。我才是真正需要您的帮助。”

洛小样拿起两块纸巾,递给我一块,然后用一块抹擦着自己嘴唇上的流汁。我不得不承认,这家牛排的汁是真他妈的好吃。当然,是不是洛小燕唇上那纸巾裹抹着的更好吃……老婆,我错了,是宁煮夫那小子一不小心就想歪了,我心里狠狠给了宁煮夫一耳光。但我真的好尴尬,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要么去仰望就看到洛小燕唇上的汁,要么就平视,看着的是没穿bra的峰峦与凸起。其实,洛小燕的英文基础还真的不错,当她告诉我她只读了高中,英语是靠自己自学的,这点就更让我感到惊异了。能自学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几个人能坚持得下来的。但南老师总得说点啥的啊:“这马上就要比赛了,技术上讲现在说得太多也没意义。我只说两点,第一:要有强烈的信心,千万别慌,前面一慌,你那个英语的思维和意识流就乱了。第二,这样的问答方式,同样的意思,尽量拣简单的表达说,能说清楚,让别人懂意思就行了。比如,”

我喝了口水,在想怎么举这个例子,眼睛还是没有逃脱那没穿bra的峰峦与凸起。洛小样的胸型真漂亮,并算大,但惊人的挺!“比如吧,当说‘我爱你’的时候,就说‘I love you’就行了,就别想什么‘fall inlove with you’啊之类花拳绣腿什么的了。”

我顿了顿的,终于还是仰望了洛小燕的脸,“我说清楚了吗?”

“嗯,我听明白了,谢谢南老师教诲啊。”

洛小燕俯着身看我,嘴角上扬地笑了。什么时候我能不能俯视一下那张轮廓精致而美丽脸庞呢?奶奶的。在我跟洛小燕享受着美妙多汁的牛排大餐的时候,宁卉在公司就可怜了。这一大上午,王总愣是没来。宁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有些心神游弋。昨晚王总唱《怀念战友》那一幕,也许除了黑蛋,只有宁卉真正听懂了王总内心深处的痛苦——宁卉知道王总身上其实有两块弹片,一块在他心里沉沉压着,是对那些战场上倒下的出生入死的战友们的思念之情;一块弹片嵌在他的头部——一块弹片嵌在头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了,宁卉想着弹片那金属铁壳的形象还嵌在肉里就打寒噤,一会就有一点痛到心上去了的感觉。一上午就这么恍惚地过去了,中午也没心思吃饭,惹得小李赶紧过来问以为宁卉哪不舒服,要不要吃个药上个医院什么的。宁卉一看时间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也不考虑那么多了,便又拨通了黑蛋的电话:“黑蛋哥,我……我想去看下王总。”

第15章 女儿劫

宁卉这话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感觉脸开始发烫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这么着急地担忧着王总,是因为王总对自己特别关照的感激之情?还是被想象中弹片嵌在肉里的景象吓坏了?宁卉那一刻倒希望电话里头黑蛋没听清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宁卉这会儿满脸通红——而此刻并没有一丝阳光照进办公室来——脸上那朵羞涩的红云,宁卉并不想让人看到,哪怕是让人听到。但电话里黑蛋将宁卉话里话外的意思听得门清,至于有没有听出宁卉脸上羞涩的云朵我倒不能揣摩特种兵是不是真的会神到这个地步。“好的,我马上过来公司接你。”

黑蛋语气没有一点迟疑,这让宁卉刚才慌乱的思绪有些落定,至少看起来黑蛋并没有来窥探自己羞涩的意思,没有觉得自己去看王总这个想法有多么的不妥和突兀之处。一会儿,黑蛋开车载着宁卉便往王总家驶去。宁卉刚上车,黑蛋便告诉她:“你打电话前两分钟,王总正好打电话来让我去他家接他。”

“王总没事啦?”

宁卉连忙问到,一下子激动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听他说话好好的。”

黑蛋回答到,看到前面道路比较空旷,吱的一下垫了脚油门——黑蛋哥这车开得可是比宁煮夫帅气多了,宁卉心想,想到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匀定了一些,便开始欣赏起黑蛋开车那酷帅酷帅的范儿来。唉,老婆啊,你怎么不拿我跟黑蛋哥哥比哈擒拿格斗嘛,那样的话黑蛋哥哥还要帅些,以宁煮夫为单位乘以八个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晓不晓得特种兵是啥子的干活?“王总已经没事了,我还去干嘛呢?”

宁卉心里问自己。王总的家在这个城市差不多十来年前兴起的第一批高档社区里,不过现在看来也挺稀松平常。小区门口的保安远远看到车过来便打开了大门的栏杆,看来是很熟悉王总这张黑奔。黑蛋跟保安打了个唿哨,然后将车停在小区内一个空旷的露天停车处,拿出了电话给王总打过去,“王总,我们到了,在楼下的停车场,我们在这里等您?”

“你们?”

电话里头传来王总的声音,“还有谁?”

“呵,还有宁部长,她一直担心昨晚您头疼的事,说要来看看您。”

黑蛋说宁部长三个字的时候特别提高了嗓门,让宁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宁卉自己也不知道这不好意思是因为“宁部长”第一次从黑蛋嘴里迸出来,还是上着上着班的这会就突然到王总楼下了是不是有些太夸张。电话那头王总迟疑了片刻,再次从话筒传来的声音多了些温柔:“这丫头真会挑时间,我马上就下来。”

黑蛋赶紧下车准备迎候王总,宁卉见状也跟着下车来。不一会王总一手拎着个挎包,一手拎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下了楼,黑蛋赶紧迎上前去将东西接过来放在车上。王总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外面还套了件黑色的风呢大衣,宁卉印象中很少见王总穿得这样庄重。王总见到宁卉倒立马笑了起来:“哪股风把咱们宁部长吹来了?”

接着便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宁卉上车。宁卉反倒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了,感觉王总这付行头一看就挺有故事的样子,像是有什么特别的赴会,但又一时又没想起这究竟该是哪一出里的扮相。“王总,我们现在去哪?”

黑蛋发动了车子。“宁部长下午公司有什么急事吗?”

王总转过头来问宁卉。“没……没有。”

宁卉顿了顿,赶紧摇摇头。“那待会我给办公室打个电话,说你跟我出去见客户了。”

然后王总朝黑蛋示了下意,“去西山公墓。”

宁卉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笨。“汤姐怎么不去呢?”

黑蛋问到。“她在家,每次去了都会大病一场,今儿我不让她去了。”

王总的声音很低,有些疲惫的样子。“王总,我……是不是有些碍事啊?”

宁卉终于怯生生的样子问到。“说哪儿去了,”王总依旧爽利地笑了起来,“我还该感谢你呢,我说平时头都要疼个一天两天的,怎么今儿早上起来就好了呢,原来都是托小宁同志的关心呵。”

王总的笑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久久回荡着,但宁卉总觉得王总今天的笑声有些苍凉。“王总骗人。”

宁卉也笑了,想让那种苍凉在自己的笑声中能消弭哪怕一点点……西山公墓离城区得有七八十公里的路,路也不好走,车差不多开了两个小时才抵达。公墓由连片的松林坡改造而成,一眼望去层层排列的石碑蔚蔚壮观。这里是另一个世界,陪伴在这里的只有永不停息的风声与涛林。在一个山拐角的蜿蜒处,矗立一块已经有些斑驳的墓碑是王总此行的目的地。那里长眠着谁,宁卉这一路过来都没敢问王总。显然黑蛋很熟悉这里,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很快把后面的王总和宁卉甩得很远。等王总和宁卉赶到时,黑蛋已经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有一个布绒的洋娃娃,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和一些钱纸,蛋糕也正正地搁放在墓碑前,上面插着一根粉色的蜡烛,蛋糕上浇铸了四个字:生日快乐!墓碑上镶嵌着一张一个约莫三岁左右女孩的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女孩的笑容确清晰可辨,天真无邪。宁卉后来告诉我,那是她这辈子看到过的最令人心碎的笑容。墓碑上刻着一行字:王卉卉,1990——1992。看着墓碑,宁卉什么都明白了,感到自己身体浑身颤抖,心一下子沉落下去,眼泪立马扑簌簌地流下来。王总在墓碑前伫立了会,任由山风穿脊而过,吹卷着发鬓。然后弯下腰来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燃蜡烛。试了几下都没打着,黑蛋赶紧过去用身体把风挡住,但还是无法点燃,原来王总的手一直在抖。王总拒绝了黑蛋的帮助,坚持最终自己点燃了蜡烛,然后伸着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开始喃喃倾诉,声音苍凉而动容:“卉儿,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来看你来了,妈妈也亲手为你折了这么多千纸鹤,还带来了布娃娃,都是你最喜欢的。今天,本来你该是二十岁了,是大姑娘了,爸爸妈妈真的好想你。”

连黑蛋在旁边都开始落泪,宁卉感觉这时好像自己的身体在风中飘,剧烈的抽泣让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在风中抖动。看着宁卉要支立不稳的样子,王总赶紧站起来,宁卉一下子身子软软的靠在了王总的肩上,哭得更厉害。“孩子得的是脑膜炎,当时我还在部队,我都没来得及看到孩子最后一眼就走了。”

王总揽着宁卉的肩膀,看着宁卉眼泪像决了堤的江水,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伤心的故事继续说下去。王总拿出一叠纸巾给宁卉:“小宁啊,当我来公司见到你,我还以为是我的卉儿回来了呢,她还在的话,如今也应该有你这么高,会跟你一样漂亮。”

王总本来想安慰下宁卉,说到这里自己的声音到有些哽咽。本来像小鸟一样蜷缩在王总肩上的宁卉,用纸巾开始堵截和擦拭脸上的泪水和那洪水泛滥的胖了一圈似的上弯月——这一会的功夫宁卉把眼睛都给哭肿了——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王总,心里想原来面前这个经历过战火的生死洗礼,威武凛凛的男人,心里却是浑身的弹片,每一块弹片都重似千钧,再坚强的男人也是凡胎肉身呵,宁卉此刻感到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母性的悲天怜人的情怀,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到:“王总,让我做您的女儿吧,好吗?”

这一声,说得天地也如此动容,天空开始飘起淅淅纷飞的雨粒。两天之后,模特儿大赛在市电视台演播大厅如期举行。我是以征战热血沙场的气概踏上了电视台因为中央空调暖气调得过高而热气勃勃的大厅。宁煮夫的名字被安排在评委席上最边上一个,这正和我意,这得感谢乔总的照顾。一方面,我就不是一个什么喜欢主旋律文明与热衷露个热脸凑个热闹的主,我喜欢“边”这个字,比如一句“人生的‘边’上”就能让我陡生出关于人生悲怆的浪漫主义情怀;比如“边缘”这又是一个多么具有人文气息和情绪张力的字眼,所谓人生百业中,在人性与非人性的边缘才可能真正彰显与剖析人们最深处的灵魂,才能让我们更具有像人一样真实的千姿万态。另一方面,我打的算盘是,要是这场事先操控的比赛中,真的让宁煮夫哪根歪经给拧着了,我要耍个杯曷的帅,也可以尽可能的动静小点,比如我直接可以起身就从边上溜走,就当去趟没有回程的洗手间。既然这场比赛已经事先被黑社会,或者黑社会性质的势力操控,这比赛跟我剩下的关系就只是第二十九号选手——她的名字叫洛小燕,我的英语学生和第九号选手——我想了解这究竟是仇老板的何方神圣?比赛果然不出我如刀般锐利的目光所料——在头型如刀和眼神如刀中,仇老板和刀巴属于前者,宁煮夫显然属于后者——洛小燕在整个参赛选手中表现了高人一筹的实力,可以说是那晚最光彩夺目的明星。但比赛的进程却被头型如刀的人控制,大半场多个比赛环节下来,九号选手的积分一路领先,但洛小燕虽然暂居第二,那分看上去不多不少,多到恰好位居第二,少到怎么看上去都不可能追上第一名。搞笑的是,我打的所有洛小燕的分都被当成“去掉一个最高分”给去掉了,他妈的这也太黑色幽默了!——老子敢跟仇老板打个赌,如果不兴个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现在洛小燕和九号的排名是什么情况还真要两说。奶奶的。结果本来就是控制好了的,后面的比赛还比什么比嘛,我感到有些无聊起来。要不是收了个学英语的,个头比我高的女徒儿,我还真后悔来当这个木线拴着的评委。我有些愤愤地跟乔总发了个短信:“我想离场,对今天比赛评判的不公表示抗议,特向乔老大请示。”

乔老大的短信立马就回过来了:“我喊你声老大好不好,你现在才是我的老大!你搞清楚现在在向全市电视实况直播,你小子想要害死我啊?”

我于是脑壳飞快的转着,想法设计一条既害不着乔老大,又能个性化的表达自己不满心声的办法。我妈说我从小脑筋就活络滴快,歪主意,急点子那是层出不穷,这不,仙人自有妙计——我就把写着宁煮夫的座牌倒翻着,名字朝下放在桌子上。我不清楚有多少现场的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注意到了宁煮夫这个勇敢而意味深长的壮举,但我认识的人中,确定至少有三个是看出来了:第一个是乔老大;第二个是仇老板;第三个自然是洛小燕。他们后来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此事。还有一个居然是一个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小报实习记者。那帮子跑这个比赛新闻的大报记者们也没有看出啥子职业敏感性与新闻嗅觉,倒是这个实习记者,看起来是一个才从学校毕业清嗅未干的还扎着马尾辫的小妹儿,在一干的名流达人中找到了在任何场合都喜欢梭边边的宁煮夫,怯生生地提了个这样的问题:“我注意到了南先生对二十九号选手的评分很巧合地都被当成最高分去掉了,到比赛下半段,南先生的座牌不知为何以异常的姿态摆放在座位上?请问这二者之间,以及跟比赛结果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他妈的good好问题)!我回答到:“二十九号是今天比赛的当之无愧的无冕之冠。很遗憾,如果不去掉最高分,这顶桂冠将毫无疑问落在二十九号身上。至于座牌嘛,那是风吹倒的哈。”

第二天那张报纸上居然把采访我的报道登了出来,文章题目变成了《模特儿大赛疑似潜规则:关于评委与模特的故事》奶奶的,还好这张报纸确实影响不大,才没有对我造成进一步的不良影响。那个新闻嗅觉如此敏锐的实习小妹儿后来被我直接推荐给了乔总,被挖到了我们报社。后来人家见到我不停的对我说抱歉,说那篇文章是当时她们报社的总编改成那样发的,完全跟原来她写的报道面目全非。我信了,在总编辑与实习记者之间,我选择相信实习记者,因为实习记者很边缘。我以为模特儿比赛这出充满着悬疑、斗争、香艳、梦幻、刀、黑社会等等元素的大剧就这样曲终人散、落下了帷幕。仇老板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宁煮夫也保持了个人的气节,结局有惊无险,大家皆大欢喜。我以为自己跟仇老板也自此会相忘于江湖,毕竟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出戏,其实才刚刚开始。比赛完毕,我刚刚要离开电视台的时候,仇老板和刀巴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知从哪条道上闪了出来,在门口堵住了我,仇老板很和颜悦色地说要请我去喝一杯,叙叙旧。我实在不想跟这些头型如刀的人打交道了,况且脑海里马上就闪出麻袋把人包扎好再压块石头往河里面丢的情景,“仇老板这是要秋后算账呢?”

仇老板赶紧摆摆手:“南先生多虑了,我们是朋友嘛,今天我是有其他事相求于南先生。但绝对不是什么为难你的事。”

我才不上这个当,要是又去富丽一夜游什么的纠结一番,他妈的浪里白条一般的卡秋莎那样的极品洋妞在你面前白屁股大腿的晃一晃的,你还要装着没看见不在乎当良民的感觉太折磨人了。我不干!“不必了吧仇老板,咱们这河水井水自此两不相犯,仇老板的美意我领了。”

我双手抱拳,“就此别过!”我别开这二位头型像刀的大侠就朝门口走去,我以为我快要逃离了仇老板的魔掌,这时仇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九号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想听这个故事吗南先生?”

我怔了一下,停住了自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