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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3-07-10 00:14

[玄幻]欲从今夜白(全本)-9

  
第37话 宅内探险

看着少女熟睡的小脸,两颊染透情事之后消散不去的美丽绯红,将她清秀的小脸点缀得绚丽亮眼了起来。

不知怎的,抱着她的殷夺,忽然觉得就这么看着她,有些错不开眼。

心里微微一动,却是自己笑话起自己来:不过是个精瘦青涩的女孩子,即便身体再怎么提供欢愉,可仍改不了玩物的地位……充其量,也就是个情妇,不是么?

可为什么,视线那么纠结那么缠绵,就是绕不开她的那张略嫌平淡的小脸?

殷罗冷眼望着,心中滑过一丝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说明的怪异预感,他的心口有些发闷,透不过气。屋里的空气怎么一时变得这么闷?

扯了扯腰间裹着的浴巾,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殷罗走上前,向哥哥伸出手,“哥,要不我来?”

话是如此,可伸出的手臂却显得那么坚定。

殷夺愣了一下,随即轻摇摇头,很痛快地将怀中少女递了过去。

两人默不作声地一路走回卧室。将少女轻轻放在床上,殷夺摸到床边放着的遥控器,按下指示关灯的按钮。

“哥。”

黑暗中,殷罗轻轻唤了一声。

两兄弟彼此毫无睡意的晶亮眸子对上,只是不知何时,彼此眼中原本清澈见底的光芒,似乎……不见了。让人摸不清,猜不着,够不到,有点担心,又有点令人害怕。

“嗯?”

殷夺发出一个回应的单音节。

“就快要聚会了……”

半晌殷夺都没有吭声。殷罗以为他睡着了,久久之后却听到殷夺平淡的音调,“你要参加吗?”

他们几个人的聚会,一直以来都是一项特殊的爱好,算不上什么世人眼中正规的活动。可是,就是所谓普通的聚会,内在意义……却恁是邪恶。

按照以前经验,殷罗很少参加,不像蔚家那个胆小鬼,一次都没有正式参加过。可是以前即便殷罗加入,却从来没有真正贯彻到底,现在……弟弟三不五时地提起要聚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是为了谁?

殷罗沉默片刻,终于有些迟疑地回答,“哥……我只想知道,这次的人选,是……谁?”

渐渐适应了黑暗的视线,明显看到哥哥璀璨的琉璃色眸子慢慢转了过来,直直望着他,“阿罗!”

那声音极为严厉,殷罗不禁浑身一震。

许是知道自己吓到了弟弟,殷夺缓了神色,回答他,却并非是殷罗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阿罗,你要记住……除了我,除了殷家,再没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

******

圣·艾易丝每到周末,都是不需要上课的。

天气有些阴郁的周六,两兄弟不知怎的,居然都忙了起来,赶着前后脚地出差办事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细细叮嘱她,这两天阴雨天气,可能还有小型冰雹降落,她这个伤患,最好不要出门随地乱逛,免得他们回来看到她伤上加伤,会一时忍不住让她痛上加痛!

虽然有些不爽他们这样专制,可是……单白趴在书房窗边,抬眼望向天边阴沉沉的天际,心情不由得随之抑郁,半点没有想要出门散心的欲望。

宽大的书桌上随意铺展开她的课本和作业。其实圣·艾易丝的老师根本不会留任何家庭作业,因为在那些天之骄子看来,普通的作业根本都是侮辱他们的智商。即便是再一般的富家子弟,在十五六岁就已经开始接触家族生意,交出最好的成绩单,莫过于多少多少的大订单——这才是他们存在,并被家族认可的意义。

能这么认真做习题的,也就我们的傻小白了。

接连不断的受伤,让她的功课拉开太多。本就对这些艰深超纲的知识头痛不已,虽然时不时有殷家两兄弟空闲之下的辅导,可那两个人常常辅导着辅导着,就把她这个再乖巧不过的学生——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学生,给拉到床上去了……她能学到个毛?学得到才怪!

被阴沉的天气弄得心烦意乱,一把推开无法理解的课本,单白抓起桌上的电子日历,一天一天地数了起来。

还有多久,才到三个月呢?

其实很快了,不是么?

现在的她,更需要考虑的,是三个月后,该怎么办才对……

单白跳下椅子,以一只脚撑地,另外一只伤脚试探地踩了踩地面。不得不说,医务室的药品不愧是白金级学院提供的高等好药,医生推拿的手法也很棒,她的脚好得很快,现在只要再消消肿,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别墅里的佣人往往都是来去无踪,包括那个尽心尽职的老管家。她下楼时饭菜已经做好,所有卫生都已打扫好,而佣人们也已全部撤离。

整栋豪宅空荡荡的,用力一喊还会听到回音。即便把所有灯全都打开,单白还是会感觉到莫名的寒气袭身,很奇怪的寂寞感。

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寂寞,而给蓝溪打电话又是关机,她索性起身,决定将别墅上上下下的房间都转个遍,权当做一场豪宅探险一日游!

别墅一共三层,一楼一大半面积是客厅,一小部分划归厨房,以流理台相隔,风格简洁大方,线条明快,一看就让人感觉是单身男性居住的屋子。

二层便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原本数个卧房被打通,形成一个宽敞亮堂的主卧,一个书房,客房只剩下两三敞,看起来明显带着主人拒客的意味。

而第三层……她从来没有上去过,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时间去。二楼通往三楼的拐角楼梯有些窄,高度又似乎超乎寻常的高了些,对于伤患单白来说,想要爬上去还真有点费劲。

楼梯曲曲折折,似是盘旋,而阶面稍稍落了些灰,似乎佣人对此用心不勤,有玩忽职守的迹象。不过,这也证明了,三楼……是有些秘密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单白终于站在最后一级台阶前,额头沁满汗水,而双眼却直直盯着眼前深棕色的双板木门。

门扉上雕刻着圣·艾易丝的图腾,或许表明了当初这所房子以及内部装修,都是出于学院手笔,而非殷家那两个兄弟,现今别墅的使用者。

金属铜把手是可以做旧的那种复古风,沟沟壑壑,看起来倒是沧桑的有些悲凉。她慢慢伸出手,搭在那一只冰凉的把手上,为那上面冰冷的温度打了个寒战。

她用力闭起眼睛,手掌一使力,推开了那扇大门——门开了。

无比轻松。

单白诧异地看着门板在她面前毫无声息地滑开,半点合叶处发出的摩擦杂音都没有,就那么明明白白利利索索在她眼前敞开。

她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很大,隐隐约约单白感觉这屋子的规模,应该是将整层的墙面全部打通,弄得和一楼客厅一样宽敞。

窗帘紧紧合闭,半丝阳光都透不进来的样子。于是显得无比沉闷,仿佛在这间屋子里,灰尘都无法流通。

她试探地向墙上摸去。一般说来,壁灯开关都会安在门口附近——这样想着,手指底下啪的一声,不知按到了什么,霎时灯光乍亮,一时间太过明亮,刺得她眼睛痛,不得不闭上。

缓了缓,再睁开时,单白才看清屋子里具体的模样。

有点……失望。

除了平常装修时都会铺设的淡色木质地板,和墙面淡雅叶纹的清爽墙纸,这间屋子更像公司里的偌大会议室,风格简洁冷清,丝毫不似一般家庭该有的气息。

说这里像会议室,完全没有夸大。屋子中央有一方长桌,就像会议室该有的配备那样,桌子两端各摆着一排整齐靠背椅子,在没有人使用的时候静静横在桌后。

桌面对应屋内的位置,摆着一台疑似录放机和投影仪似的装置。说是类似,是因为单白在以前的学校所见过的设备,虽然某些形象上类似,却远远没有屋子里这些东西高端。她也只是猜测,心里倒觉得这屋子没准真是不折不扣的会议室,用来给殷家兄弟,还有学生会成员偶尔开会使用。

只是比较奇怪的是,在投影仪下方的位置,也就是墙角,整齐横放着两间柜子。遥遥望过去,柜子门紧紧扣着,应该是上了锁的。

不知怎的,单白忽然想起曾经在宗执的房子里看到过的那些医务柜,不由得周身一冷。她向前走了几步,却又退后,眼角扫过屋子其他各处,发现没有任何奇特,或是令人好奇的地方,也就不想再待下去,干脆退出,关门走人。

下楼要比上楼轻松一些。

单白走在楼梯间,忽然想起,那间“会议室”里,方才让她感觉到诡异的一个地方……

为什么长桌两边,只有七张椅子?

按理说来,那种长桌两边,就算坐不满,也该摆放双数椅子,采取两边对称的形态。可是那间屋子里,长桌两边,一方有三张椅子,遥遥对着另外四只……总让人觉得,有种双方鼎立之势。

单白好笑地摇摇头。多想了,一定是多想。

为什么自己的想象力,不去设想,那七张椅子,加上她,更像是误闯七个小矮人之家的白雪公主故事呢?

第38话 蓝溪之邀

脚伤基本好了的时候,单白单独去了一趟医务室进行复查。

一进医务室,主任大夫立刻迎了上来,笑眯眯地问道:“单小姐,脚部情况怎么样了?”

单白微笑点头,“已经不疼了。应该快好了吧?”

大夫低头细细查看,半晌确定地回答:“恭喜单小姐了,只要最近一段日子别剧烈运动,忌酒和辛辣,多补充补充营养,就没什么事了。”

大夫热切的语调让单白有些不舒服。他这样态度,不过是因为见到殷夺(还有殷罗)天天陪在她身边,以为能够借由她与殷家兄弟攀上关系。

果不其然,看了脚之后,大夫讪笑着凑上来,“单小姐——”

单白仰头回了一个微笑,“不好意思大夫,我今天来,还想再开一片三挫仑。”

大夫满脸讨好的笑立刻僵硬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单白看得分明,对方眼里的光,在听到她的要求之后分明冰住了,压下内里的鄙夷,虽然面上还客套,可是意味全变了。

这是单白第三次要求医生给她开这种强效安眠药,一次只要一片,多了就会引来对方生疑。

第一次来领的时候,是为了治腿上横七竖八的擦伤疤痕。而第二次,则是因为被宗执那个疯子弄到崩溃,晚上止不住做噩梦。

这小小的一片,溶入水后无色无味,药效却堪比普通品种的30到50倍,可是同样的,一旦长久使用,就会产生像吸食海洛因一般的依赖性。

最初来开这一粒小小的药片,她说疼;第二次,她说怕;这一次……她用的原因,是无法承受兄弟俩共同强烈的求欢。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大夫仍追在后面送她。单白匆匆离去,手里紧紧握着那一只小纸袋,仿佛里面是她寄托了一辈子的梦想。

回去的路上,蓝溪打来电话,说邀她散散步。

单白让司机送她到第一次遇见蓝溪的那个水池。不过那地方只能翻过小坡走进去,司机将车停在外面大道上,想要扶着单白过去,被她拒绝了。

单白慢慢走过去,看到一个瘦削的脊背,还有一丛一丛飘起来的青烟。

“虽说我不是那么讨厌烟味,”

单白走过去,手轻轻搭在蓝溪肩上,另一只手向着青烟扇了扇,“不过,会很担心抽烟人的身体健康。”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肤质柔软细腻!内置大颗粒突起,贴近女性生理构造,体验更真实感受...吞吐有致,不可抵挡!点击进入

蓝溪转过头,笑笑,没说什么,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溪姐,我发现你真的很不像普通女孩子耶。”

单白无奈地摇头。

蓝溪拍了拍身边位置,“来,坐下说。你站着,我的视线很累。”

单白想笑,刚想跟着调侃几句,却听到坡后亦或是树林后传来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

“啊……讨厌……别,别那么快……”

女人的娇吟声乍起,甜腻腻的,有些做作。

然后是男人(或者是少年?颤悠悠的,压抑着急切与激情的低吼:“你个小妖精……看少爷我怎么弄死你……弄死你!呼……”

单白眉头微微一皱,却见蓝溪倏地站起身,大踏步向那个方向冲上去,远远地吼了一嗓子:“狗男女!要发情都TM给老娘滚远点发去!别在这恶心人!”

那端倏地安静下来,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男人女人惊恐的说着什么“快走快走,别惹上姓蓝的那个瘟神”不出多时,林子里便真正宁静下来了。

蓝溪一屁股坐回池边,抖着手去摸衣袋里的烟盒。

单白觉得心里有点疼,丝丝拉拉的,以为没什么可是就是一直疼个不停。她走过去,蹲下身,用手盖住蓝溪急欲取烟的手。

“溪姐……你生气了吗?”

单白低声问。

蓝溪粗粗喘了几声,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单白伏下去的发顶,蓝溪自嘲一笑,“激动了,犯二了……没什么的,这种事情总要学会习惯。”

“阿白。”

蓝溪伸出手,想要落在单白头顶,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插进外套衣兜,“殷夺应该同你说过吧!——这里,不仅仅是一座斗兽场,也是一个黑洞,一个禽兽的乐园!在这里,男人之间不仅要比拼金钱、权势和拳头,还会将沦落在此的女人当做赌注或战利品,炫耀他们的功绩……”

“阿白,我们……都要记住,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面对一帮禽兽,唯一能做的,是被禽兽糟蹋,还是……让那帮禽兽适应了自己!”

蓝溪向方才那对男女的位置瞥了一眼,示意单白,“这种事情,三年来我没少看,只是觉得……或许更像怒其不争吧……不过,我又凭什么去置喙他人的存在方式呢!”

单白慢慢将有些冰凉的小脸贴在那双颤抖不止的手上,闭上眼睛。

“溪姐……”

******

两名少女决定今天难得放纵一次,抛掉身后那些男人们,来一场女生之间的私密聚会。

时间已近午后,两人都感觉到饥肠辘辘,单白兴致勃勃地说:“溪姐,我去准备食物和餐布,咱们在这里野餐吧!”

蓝溪刚点点头,便见单白轻快地跑开了。

单白的脚不敢太过用力,跑起来的时候速度有些慢,姿态也有点难看,有点奇怪。不过看在蓝溪眼里,却觉得那是少女难得的天真,那么可爱质朴。

蓝溪猛地一拍额头。怎么忘了,就算是野餐,也可以一个电话吩咐左院送餐过来的嘛!摇头叹气,蓝溪无奈地笑笑,起身去拦单白,免得让她多跑一趟。

然而走了不出数米,却听到单白“啊”的一声尖叫。蓝溪心里一紧,连忙冲了过去。

可是眼前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宗执,那个向来不与女生接触,在她怀疑极有可能还是处男的那个男生,居然……紧紧抱着单白,还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肩胛处?……可是单白在挣扎,在发抖!

蓝溪急忙冲过去,扒开二人。宗执手劲之强悍,超过蓝溪预料,也让她大吃一惊。但估计宗执也不想在拉扯中伤了单白,于是最后,还是被蓝溪给拽开,将单白护在身后。

安全下来,单白不停颤抖着躲在蓝溪背后,紧紧抓着蓝溪的外套不放手,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让所有人都看不到。

感觉到单白超乎寻常的畏惧,蓝溪冷哼一声,“宗学长下了课不去学生会室处理公务,怎么有空来此调戏新进学妹?太没有学长的样子了吧!”

“蓝学妹……”

修长的指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隐藏在闪亮镜片后的狭长眼眸似乎闪过一道什么,又重归阳光,“只是有点误会——”

“误会?”

蓝溪想了想,最终嘴角一撇,嘲讽地说道,“是不是误会,我想你去跟殷家那两位聊聊,或许效果更好!”

宗执轻轻哼了一声,“是吗?”

这个硬骨头的蓝学妹……居然,在拿殷家那两个小子来压他?

不过……视线转向那个快缩得看不到人影的小人儿,宗执轻轻皱了皱眉。现在,那个小小的,令人非常想捏圆搓扁的人儿,的确是被庇护在殷家的羽翼下……

但若是就这么放过、走掉,那就不是他宗执了。他稍稍侧开身子,明面上是对着蓝溪说话,可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在指桑“喻”槐地暗示单白:“别把小鸟看得太严……更何况,总有一天还是要改变这种境况的,提前适应了……对她,反而是好。”

蓝溪高高挑起眉,有点生气。纤长指尖遥遥指向大道,“宗学长,请您走好不送!”

宗执微笑,也不着恼,最后瞥了一眼不敢冒头的单白,耸耸肩,走掉了。

蓝溪转身环住瑟瑟发抖的单白,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单白惊恐地抬起头。她完全可以确定,蓝溪绝对不知道,那一天从她的别墅离开后,宗执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而且,蓝溪也不会知道,私底下的宗执,到底有着怎样的可怕面目……

可是她没法说!

方才,在蓝溪来之前……

他紧紧扯住她,原本看起来总是认为阳光普照的笑容,此刻却成了恍如催命符一般的存在!

“你放手——”

她努力挣扎。

他的脸俯下来,闪耀的眸子含着冰冷的寒光与威胁,慢慢凑近她,对上她惊恐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宝贝儿……你太冷淡了,怎么可以一见到我,扭头就跑?我很伤心的……”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冰冷的指尖沿着他的小腹,慢慢划过胸前凸显不太明显的暗藏茱萸。他带领着她,细密在左胸处小小凸起那里慢慢打着转,感觉到那里一点点挺立坚硬起来,他呵呵一笑,将她颤抖的掌心盖在心房上方。

“你听……它是不是跳动得很欢快?”

他低低的声音好似催眠,“它想你了呢……”

单白猛地挣扎起来,“你走开!恶魔——走开,走开!”

她用力甩手,试图甩脱他的禁锢。他带给她的触感,就像农夫救活的那条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她的力气根本无法跟他抗衡。强硬的手臂一伸,他紧紧抱住她,双手仿佛要捏碎她骨头一般,用力将她按在怀中,死死的,无比凶狠的——他说:“总有一天,你会落入我手中……放心,这一天,绝对不会太晚……”

第39话 纠结缠斗

可以说,单白是一路战战兢兢,由蓝溪护送回去的。

偏生这一天还不算完,什么事一来都挤到了一起去。

下午她躲在屋子里,原本想清静清静,却不想,许久未联系过的舅妈突然打来电话。

“……阿白,最近好吗?”

话筒一端声音有些失真,单白总觉着其中有一股讪讪的味道,不过一开头舅妈还是问了她的,让她心里好了些。

“我挺好的。舅妈最近怎么样?舅舅呢,还是那么忙?”

她的音调高高扬起,听起来似是极度愉悦轻快。——单白抬眼望向前方化妆台的大镜子里,那么惨白着面色,嘴唇都在微微抖着,整个人好像鬼一样……那么会做戏,像蒙了一层画皮。

“呵呵。”

舅妈在那边轻轻笑了起来,“你那两个淘气表弟,在学校有没有闯什么祸?我每次问起,他们也只是报喜不报忧,让我这个忧心啊!”

纤细的手指沿着蜷曲的电话线一点点卷起,又放开,似是无意识的动作。提到表弟,她没有说话,决定静等着舅妈,看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单白这么一沉默,舅妈那边似乎也很是为难起来。不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阿良阿德他们……有没有同你说些什么?”

单白在电话一端歪了歪头,神情有些散漫,“说……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提了点要求……”

“什么要求?”

“比方说……给他们引见什么什么人,而表弟们的理由,则是说某些人是很有用处的……”

“阿白!”

舅妈在那边猛地叱喝一声,但随即又软了声调,“阿白,你表弟们还小,什么都不懂……”

“舅妈,我也是这么想。”

单白微笑,很真心实意的模样,“他们也只是一时迷惑,对不对?”

舅妈那头似乎传来某种低低的谩骂以及奇怪的喧嚣,单白不想费力气去听那些无谓的声音,只是等着舅妈回答。

舅妈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单白单手支着额头。

舅妈害怕了……在怕什么?单白可不认为,自己的能力,以及影响,能够强大到使得舅妈他们也受到警告的地步。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都是一个讯号,一个警讯。

这样想着,她拿起手机给两个表弟发短信,转着弯的劝说他们不要靠近殷家兄弟,小心受伤的反是自己。只是等了许久,始终没有回应。

短信回执明明显示已经传达到对方的手机上……却从另一个角度,向她暗示了某些人的强硬决心。

单白觉得有点冷。

晚上殷夺和殷罗回来,直奔卧房而来,第一眼看到的影像,还以为一年四季气候如春夏般暖人的小岛,不知何时沦入两极的范围——看,他们床上不正猫着个小北极熊么!

轻声招来佣人,就近摆好饭菜。两人攀上床沿,一人偷袭一处。殷罗坏心地掀开她裹得厚实的被单,有些冰凉的手灵巧钻过她抱起来的双臂,轻捏内里藏匿起来的小小突起,却见哥哥殷夺,慢慢俯下身去,柔软漂亮的唇似要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小嘴上,然而实际上却是一偏,殷夺侧过头,将吻轻落在她脸颊。

殷罗不以为意地笑笑。自己比较邪恶,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吧。

兄弟俩不停地作弄她,终于是把沉睡中的她给弄醒了。

两兄弟看她一直揉眼睛,将她的手给抓了下来,一边拧了毛巾,轻轻按住她揉得红肿的眼皮。

“怎么睡得这么沉?”

殷罗不禁问道。

若是平常他们这么闹她,估计她得一蹦三尺高,然后又羞又气却又敢怒不敢言地使劲瞪着他们,那小可怜的模样让人心里直痒痒,她越急越气,就越想逗弄逗弄她。

可今天,她面色并不好,神情说不上是慵懒还是疲惫,被他们禁止用手去揉眼睛,乖乖听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单白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回答,“中午看了脚之后,开了片三挫仑,然后一觉睡到现在……”

闻言,两兄弟脸色齐齐一变。

殷罗气急败坏地伸手推了她那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一下,“你傻啊!那东西你当是糖果,可以无限制地吃着玩呐?那东西跟海洛因似的,难不成你想一睡不起!”

殷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单白仰起头,皱了皱眉,像是又犯了困,眼皮一个劲的往下耷拉,“你好吵……”

“你给我坐好!好好听着!”

殷罗简直是怒其不争,将她摆正,却越发觉得,今天她还就是软骨头状!

“下午……”

她嘀嘀咕咕,“我碰到宗执了……”

两兄弟同时一愣,随即面色有些变了。

殷罗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先吃点饭。”

这话题转得真叫一个生硬。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在逃避问题。

脑海中倏地一阵光亮划过,单白忽然想起,今天蓝溪明明说,宗执本应去学生会室办公……那么说,宗执也是学生会的?而且……和殷家兄弟还是认识的?

这样的猜测,忽地让单白心口尖锐地疼了一下。不多,可是一瞬间感觉那么苍凉,让她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殷夺将她用被单裹了,抱在怀里,一点点喂她吃着晚餐,动作神态皆是很温柔的样子。

吃饱了,殷罗取来帕子,慢慢拭去她唇边点点油星,耳边忽然听殷夺淡然说道:“三天后,学生会将有一场聚会。我和阿罗是这一次的主办,地点在宅子三楼。”

单白一震,但没有表露太多惊讶。

然而殷夺却并不放过她,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抬起,与自己平齐,而他语调平静地说:“届时,你将主要负责聚会的服务工作。”

“不能推卸,也不能请假?”

单白很佩服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一句。

而殷夺很认真地回答:“对,都不可以。你……必须出席。”

他在心里说:你是这一场的主角,也是这么多次,唯一毫不知情的女主角。

那种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意再次拢紧了她的神经,背脊似乎窜起阵阵冷汗,一颗一颗细密的汗珠几要润透不算薄的被单。

她的敏感,不仅在于身体的抗击能力,还有奇妙的第六感。这也是属于女人的天性,理智在叫嚣这是一个不太妙的预兆,可是她却不知,究竟该怎样,才能躲开这场喧嚣。

晚上,当一切归于寂静时,白天过多的沉睡却让她无比清醒。

身旁两侧,那两个少年的呼吸声平缓悠长,眼睛也是闭合的,可她就是感觉,他们都一样,没有睡,很清醒,像是患了一场非典型失眠,谁都心事重重。

往日里他们都会捉她来上好几场的肉搏战,许是今天因为她吃了药,神经还有些麻木,所以没有对她过多动手动脚。可是如此寂静,他们甚至都没有像平常一般,把她当成一个大号的娃娃,争着抢着搂在怀里安睡。

她仰面躺着,心底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谁先吻了她,她便回应。

只在今夜。

这样的沉默以待,不知经过多久。许久许久之后,沉寂的空间里传出一阵低低的叹息,随后,温热的唇瓣自身边慢慢划过来,精准而温柔地抵在她的嘴上,舌尖探进去,却是极为意外地受到热烈的欢迎。

已经忘记,究竟谁睡在她的哪一边。单白紧紧闭上眼,伸出双臂,用力搂住那个最先吻了自己的人,将彼此的头颅越发拉近。

气息交织,越发炽热剧烈。

原本温柔的亲吻渐渐变了奏,每一次分开,胶合,再分开,凶狠缠斗,仿佛彼此是不死不休的仇人,缠绵而纠结。

平静躺着的少女,忽地睁开晶亮的毫无睡意的双眼,在面对着的那人有些惊讶地眼眸下,猛地一个用力,将对方压在身下。

身上的睡衣本就单薄,欲望如同猛兽一般袭来,薄薄的料子早已扯碎,凌乱飘散在地面。

少女如同发了疯的小兽,狂野跨坐在少年身上。俯下身去,身前的柔软在对方平坦的胸肌上剧烈摩擦,然而更加炽热激烈的,却是她仿如噬咬的吻,雨点般落在少年的脖颈,毫无章法,甚至某时尖利的犬齿将他的脖子咬出一个个小血块,很疼,可是他并未发出任何哼声。

因为他已然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挑逗与疏引少女。少女毫无阻隔的蜜穴入口滴落湿热的情动蜜液,沾湿了身下少年高高挺立摩擦的火热。

少年低低喘着,握着自己的巨大便要提枪上阵,却被少女急切地按下,直接就着他手指的扶持,用力坐了下去,瞬间引来少年不知是痛是舒坦的闷哼。

这种姿势的一通到底,让猛一受用的少女不太舒服。她轻轻动了动,却引来身下少年更加大声的喘息。她的动作有些凝滞,慢慢低下头,看着对方闭起眼,却溢满汗珠的脸。

似乎很熟悉……却又更加陌生。

少年倏地握住她的纤腰,用力将她抬起又放下,自己的腰同时激烈上下摇动,将少女弄得摇摇晃晃,只觉脑袋中一片混乱。

卧室里的空气一瞬间被翻来覆去炒热提升了N个摄氏度,汗水自两人身上滴落,却似乎更快蒸发,化成两人周身强劲的气场成分。

当一切渐渐平息,重新归寂于黑暗,少女疲惫无力地趴伏在少年身上沉沉睡去。

少年缓缓睁开眼,光华四溢的眸子在静寂的夜色中那么明亮,却又显得神秘莫测。

第40线

前一晚的激烈引来疲惫,第二日,单白索性学起唐明皇,做那不早朝的君王。

只是,非常奇怪的,他们也没有外出,像是配合她,成为倾国倾城的绝色宠妃。

书房,偌大的书桌后,两兄弟分工明确,各坐一边,自有自己的公务要处理。单白无所事事,他们又不允许她随意跑出去,便只能在手臂下垫着胖胖的抱枕,侧躺着随手翻看闲书。

屋子里很静,直到有手机铃声划破这份安宁。

单白瞥了眼自己的手机,然后注意到兄弟俩直直射来的视线,心下叹息一声,打开话筒外放的功能。霎时,唐蜜和田欢那一对姐妹花叽叽喳喳的声音透了出来,动静极大,单白只觉头皮发麻。

“单白同学,请问这几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喂喂小白,难不成你不愿意给我们介绍殷学长,所以避而不见?——这种躲避方式,未免太拙劣了吧!”……

她们还说了写什么,单白完全没有印象。了不起都是些仰慕殷夺的言辞,可是……趁着姐妹花一人一句的轰炸稍稍喘气的空闲,单白飞快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这样吧!再见——”

然后迅速按断电话。

殷夺和殷罗坐在高高的桌子后,似笑非笑望着她。也不吭气,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端看她想怎么说。

单白咽下一口口水,指了指手机,又无措地摊了摊手,干巴巴地解释:“那个……她们,都很活泼,是吧!呵呵,呵呵……”

殷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侧身坐在她身前,双臂环胸,一副轻松姿态俯瞰着她,“小东西,你很紧张?”

单白讪笑,“哪能呢……”

“哦?”

他高高挑起眉,似笑非笑,“那你为什么那么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其实,我倒是蛮想知道,你……到底会怎么回答?”

“什么怎么回答?”

勾起她的小脸,倏地凑近,殷夺那双未以隐形眼镜遮掩的浅灰色眸子,好似天边聚集起来的大片乌云,那么阴霾,仿佛下一秒便要降落疾风骤雨。“你在想,反正是自己凑上来的女人,我们乐得轻松,何乐而不为?还是你真的认为,那两个女人,真的就那么好,好到你心甘情愿为之做嫁衣?”

“……为什么非要挑明呢?”

单白低低笑了一声,垂下小脸,却被他按住,硬是抬起了视线,“那你要我怎么说?说我吃醋?还是说我不甘?”

“你——”

她冷笑,“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用你们一次次提醒!——这一次是唐蜜田欢,你们可以推诿,也可以将一切都推到我头上,说我不知好歹,说我自作主张,没有自知之明……那么,殷罗,我想问你,你这样质问我,到底是希望我能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你才会满意?”

她拂开他的手,倏地站起身,有些烦躁郁悒,用力扯开自己的衣领,仿佛这样逃避那种无处不在的窒息感。单白低头看着殷罗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嗤嘲,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却是异常冷淡平静。

“跟唐蜜田欢相比,我算什么?——我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财力,她们好歹是世家小姐,我有什么权利说不?我想请问,你们给了吗?给了我拒绝其他女人的权利吗?今天不过是她们两个,若是明天后天大后天……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只要你们想,就能让那些不管情愿与否的女人躺在你们身下,更别说自荐枕席的,我又有什么权利阻拦拒绝?

“我现在难道还不够委曲求全?只是介绍个女人,介绍个你们已经表露出不耐和推拒的女人,心知你们会拒绝,难道还不允许我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难道真的要明着拒绝她们的要求,然后在你们视线达不到的时候,让报复统统降临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单白摇摇头,“那么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想自己玩我,还是想看着别人把我就地玩死?”

“小东西……”

殷罗的语调带着一丝颤抖,巍巍伸出手,却被单白轻轻拂开。

“我累了,抱歉。”

说罢,她头也不回出了书房。

殷罗竖起耳朵,却并未听到卧室的门被发泄摔打的声音。心里不禁觉得惊悚,越发不是滋味地咂摸起方才单白说的那番话。

“哥——”

殷罗抬头看向高高书桌后,因着逆光而有些看不清面容神色的哥哥。

“嗯,我知道。”

那头殷夺似乎点了点头,动作很是轻微,声音低沉,同样听不出什么意味。

殷罗感到自己的心口,似乎她掉头就走,甚至是拂开他双手的动作时,一点一点疼了起来,就像有人用指甲掐住他的心尖,然后慢慢拧着,让他痛个不停。“小东西难得生气了呢……”

“我说过,再怎么温顺的小猫,总会有爪子的。只是……要看什么时机,才会出现。”

******

聚会的日子到了。

其实单白并不了解,学生会全体成员到底有哪些人,她的工作,就是那一天里,单纯作为一个女佣忙前忙后。

一大早,女佣按照之前殷家兄弟的嘱咐,将单白从床上挖了起来,塞给她两套衣服。一套是崭新的女仆装,用衣挂吊着,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罩膜,看起来保护着内里的衣服一尘不染的样子。

而另一套就有些意味不明了。它是装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盒子边角用缎带和蕾丝贴了修饰,非常漂亮,而重量也很轻,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款式的衣物。

单白正想打开看看,更衣室外女佣已经在催,她只好将盒子放在一旁,什么时候通知她再换上。

她的女仆装是特制的,即便意味很诡异,却丝毫不损衣物本身的可爱样式。一袭暗红色格子蓬蓬裙,裙角用轻巧的支架支撑起来,形成一个可爱的花苞状。裙摆长度不过膝盖,露出她两条穿着纯白蕾丝短袜的纤细小腿。裙子是女佣常穿的背带式,上身在里面套了件同样纯白整洁的丝质衬衣,两肩和上臂的抽摺泡泡袖将她的纤细瘦弱弥补支撑起来,显得不再那么瘦小可怜,而白净透明的小脸因着红色裙子的衬托,似也飞上两抹轻绯,很是有朝气的样子。

长长的黑发随意梳成一个小髻,用女仆装的最后一件装备——暗红色格子方巾,系在头上,掩住漂亮柔顺的头发。

这样收拾了一身装扮之后,单白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可爱的村姑,还很LOLI!

她的工作与其他佣人不同。

大部分佣人都在一楼整理环境,或是着手准备料理食材,等着左院的名厨亲自赶到宅子里,洗手现为主客烹饪美食佳肴。还有几个人聚在二楼通往三楼的台阶处,一遍又一遍清洗台阶。

然而没有人能够真正进入三楼那个会议室。

单白的工作,便是将三楼所有应该摆设的物品修饰,全都由她自己拿进去,自己动手整理。

清理门外台阶的佣人姗姗来迟的时候,看到屋子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热火朝天独自努力认真地打扫三楼卫生,擦地抹桌子清理灰尘……全都是她一个人做。

清理房间的时候,单白发现侧墙有一个完全贴合墙皮做出来的小门,门扉上贴着相同的墙纸,远远看上去就像完整的墙面一样。门后没什么特别,是一个小卫生间,没有卫浴,但其他设备俱全。

打扫过卫生之后,单白累的满头大汗,还要将室内的录放设备打开。按照女佣传达的要求,她自己选择播放何种音乐。装有碟片的盒子被放在墙角第一个柜子里,单白开了锁,却发现音乐碟片盒子旁还有一个同样大小的盒子,碰了碰,并没有碟片盒子重,但明显也是装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盛着音乐碟片的盒子面上画着标记,而另外那个盒子却是完全看不出特性,盒盖又扣得极为严实。

单白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只是去了音乐碟片出来,管它都是些什么内容,直接拿了一片塞进录放机。

登时,满室洋溢狂放不羁的重金属怒吼,吓得一时毫无心理准备的单白不由得一哆嗦。

“啪啪——”

门口传来拍掌声,单白还未来得及转头,又听到一道含着调笑意味的男音说道:“这曲子选的好!饱含激情,让人热(兽)血沸腾啊!”

单白转过头,猛地瞠大眼,脚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殷家兄弟作为东道主,率先进了房间,而他们身后第一人,便是那个该死的变态——宗执!而那调侃的话,正是他一脸阳光外加无辜,遥遥望着她所说的。

单白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随即慢慢走过去,弯了弯腰,“您好。”

宗执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却听身后又传来几道不同的音调,纷纷攘攘。

“喂,小女孩!你厚此薄彼啊,我们都不是人,你就只跟宗执打招呼?”

陶煜千的大嗓门和他的暴力完全成正比。

“好狗不挡道,让开!”

这是一个单白不认识,也完全不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可是逗弄陶煜千的味道却是很浓。

“应无俦你个无聊人士!敢骂老子?”

“你想当谁的老子?说出来听听,看我不压断你的狗腿!”

“你才狗腿,你全家都狗腿!”

“都别吵了,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还不进去!”

隐约熟悉的声音,单白心里一动,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宗执进屋后,走在后面嘟嘟囔囔、一脸气急败坏的,是那个有着刚硬脸庞,开口闭口言语粗俗的陶煜千。相比于宗执的阳光高大,他的穿着比较随意。

然而陶煜千调笑归调笑,可是单白分明看到,他的笑意未及眼底。许是因着身份的关系,他的防备感很重,衣服下的肌肉贲张,给人一种随时随地会爆发的感觉。

陶煜千进来后,直接坐在左侧三张椅子中的最后一个,而他这一侧前两个位置虽然还没有落座,可是殷家兄弟二人已经态度随意地站在那附近,看样子位置已经固定。

宗执坐在右侧四把椅子中的正数第二个,神态随意,似乎这四把椅子的位置并没有任何意义。

在陶煜千身后与之不停打着嘴仗的,是一名单白从来没见过的男生。他看上去二十出头,比宗执可能还要大一些,眉目间有些疲惫,却仍难掩其面容的俊秀有形。

男生套着简单利落的暗黑夹克,内里隐隐露出印着某种LOGO的T恤。一把推开那只明显不太懂事的挡路狗,男生跨步,眨眼之间便落座在宗执身旁,第三把椅子的位置。

他的名字是应无俦。

最后一个进入的,便是那个耀眼的人——乐正骁。

他今天穿了一件类似正装的外套,半长的袖子的轻搭在手肘处,身前松松系着三两纽扣,长V领露出内里的白色丝质衬衣。下身裹着同系裤子,干净清透的颜色显得他整个人极为高贵优雅。

而乐正骁也是进了屋子之后,唯一一个将视线认真投给单白,并向她微微颔首微笑的人。

单白并不知道,学院中素有一种说法:能够博得乐正骁的优雅一笑,就算他将你就地正法,你都二话不说当即上吊。

他是真正的光,根本不是宗执那种虚伪假装的面孔可以相提并论的。对于他和煦的笑,单白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荣耀感,带着点虚荣,让人忍不住想要偷笑。

而乐正骁径直坐在右座第一位,与殷夺、殷罗、陶煜千三人隔桌相望。

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一个经典瞬间呢?

六大美男(虽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各有各的特色,齐齐围坐一堂,简直可以谋杀全世界女性的心跳。

殷夺殷罗的精致完美,陶煜千的个性刚硬,乐正骁的和煦高贵,宗执的阳光率真(虽然是假的)应无俦的沧桑有型……令人眼花缭乱,可又无比精准地分得清谁是谁,谁有什么特色,那么明显。

如果只看那些令人赏心悦目的面容,不去细究那些面容后究竟有多少阴暗……那这个世界还真是没什么缺憾了。

记得古代曾有左位为尊的说法,所以在殷宅中举办的聚会,自然要以殷家兄弟为主,其座为尊。只是现在看起来,六个人,三对三的阵势好似古代的阵前叫板,一言不合没准就会冲上前火拼……

单白隐约觉得,这六个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平。或许背地里暗流涌动,只是此刻她并不能完全看透。

陶煜千坐没坐相,干脆将双腿放到桌子上,两脚一叠,优哉游哉。向前瞄了一眼,又似是刻意地将目光溜向门外,陶煜千哼笑一声,“怎么,蔚年遇那个胆小鬼,这次还是不来?咱们素有精神洁癖的殷罗这次都勉为其难参加了,蔚家那小子也忒不给面子了吧!”

乐正骁这一边还未说话,应无俦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阿年不来就不来,你瞎叫唤什么!”

陶煜千一点不怕他的脾气,闲闲地在一边拨弄指节上戴着的一个钢制指环,说道:“只是觉得很遗憾呐——每次都给他留着位置,每次都让人那么失望……”

应无俦瞪着陶煜千的眼睛直冒火。

乐正骁嘴角含着笑意,指节轻轻扣了扣桌面,“大家都偏离主题了吧?阿夺,这次你和你弟弟主打,要上什么菜,不先介绍下?”

他的发言,引来殷家兄弟直直的注视。但未等他们说话,只听宗执轻笑一声,抬手随意指了指,“还用问吗?主菜自然是能够进入这里的人,喏,那不就是一道菜,虽然有点营养不良的嫌疑!”

单白猛地抬头。宗执看似随意的一指,却是极为精准地将大家的视线全指引到她身上。

她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感到一丝丝恐慌渐渐抓紧了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每跳一下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勾挠,让人不得安宁。

殷罗皱起眉,而殷夺却是微微笑了起来,走过来一把将单白拉到自己的座位,他先坐下,手下微一用力,便让单白栽倒在他怀中。

他一一为她作介绍:“这是煜,我和阿罗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可是救过你两次哦……”

“骁,你见过的,看起来好像神一样的存在,是不是?那么圣洁的样子……”

“这位……哈,宗执,咱们可是很、有、瓜、葛啊……小东西,你也没忘记吧?”

“应无俦,常年不在学校的自由人士,还是某个胆小鬼的护草使者……”

就这么说到应无俦,单白看到应无俦狠狠剜了殷夺一眼。腰间一个吃痛,单白抬眼望向似笑非笑的殷夺,勾了勾唇角,天真无邪地道:“为什么是护草使者?难不成他和那个人……”

尾音奇妙转了转,再加上令人浮想联翩的省略号……殷罗哈哈大笑,扶着腰直说小东西,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应无俦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他的脾气向来没有这么易燃易爆,但是一旦涉及从小便保护着的蔚年遇,应无俦便像魔怔了似的,极为维护蔚年遇的形象声誉,说话就像点了炮仗似的。

说起应无俦,他也算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

学生会七大明星成员之一的应无俦,虽然常年不在学校,但声名却是显赫在外的。同样出生于著名家族的富家子弟,虽然在七人中并不是最优秀的,却是最敢于和善于冒险的。

他曾孤身前往高纬度地区,甚至涉足两极,只为了欣赏太阳风暴在特殊区域袭来时形成的强烈极光。天都要爆炸开来一般的壮丽景象,曾让他感动的泪流满面。

他说当时看到了漫天的盈盈绿光。传说能够看到绿光的人终会得到幸福,而他的认定,却是惟有勇敢的人,才是最最幸福的一个。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

而现在,他张狂的性子收敛了些,只是业余玩玩赛车,在一些小有名气的车友联谊赛上,表演能够令人心跳骤停、极为惊险刺激的动作。

这样的人,在情色上自然喜欢各色美女,厌恶束缚。最典型的例子,是在二十岁的时候,他非常喜欢一个女孩子,差点跟那个女孩结为连理。

因着他冒险的天性,以及赛车手的危险身份,女孩子犹豫了。但当最后女孩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时,他却在订婚前夜将本来准备送给女孩的订婚戒指丢在她家门前,第二日与探险队一同前往唐古拉山脉。

这个人,骨子里是真张狂。

而宗执,骨子里透的全是虚伪。

介绍众人之后,大家神色各异。陶煜千的视线含着兴味;乐正骁笑而不语,高深莫测;宗执面带微笑,却显得恁是邪恶,如同下了套子的猎人;而应无俦只是淡淡瞥了眼单白,眼露不屑,那么明显。

殷夺作恶地拍了拍单白大大裙摆下毫不设防的娇嫩小臀,惊得她一下子跳下地面,脚步一个趔趄。

陶煜千不愧是混黑道出身,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却也贴合过于紧密。他抬起头,正好将她有些泛红的小脸映入眼中。她身上带着奇妙而凄清的莫名香气,不像是沐浴露或是任何香水,更奇怪的是她一上午都在干活,出了一身汗却并未掩住这种香气,反而越加的香气盈盈。

这种美妙的香气勾得他有些心神不属。但是……不要紧,他不着急,也不打算克制这种情不自禁勾心挠肺。

笑眯眯地看着她不动声色挣开自己的手臂,陶煜千难得有礼数地退后一步,放开她。

殷夺在一旁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只淡声说道:“阿白,去,将第二套衣服换上。”

单白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异议。

待得她出门之后,陶煜千轻轻拍打着桌面,语气难掩兴奋地说:“接下来……就是正餐时间了吧?”

殷夺唤来弟弟,“阿罗,先将上次聚会剪切好的片子给大家看看。”